回家
回到起点:100 多年前,费迪南德·保时捷 (Ferdinand
力旋曲柄,轻踩油门,令人期待的声音随即响起。路人纷纷掏出手机,咖啡馆老板走上露台,一张张面孔出现在了历史悠久的古典建筑橱窗里,好奇地向外张望。众人皆知:这可不是一辆普通汽车的轰鸣声。千真万确!100 多年前,费迪南德·保时捷设计了这款名为 Austro-Daimler ADS-R 的运动赛车,配备 1.1 升四缸发动机,精而不简,动力十足。目前,它是保时捷博物馆中最古老的可驾驶车型。驾驶它的人是扬·海达克 (Jan Heidak),他是保时捷博物馆维修车间车辆技术主管,也是车间最年轻的员工。他与车间负责人库诺·维尔纳 (Kuno Werner) 一起花了几个月时间,使得这辆老爷车重焕生机,再次上路。在《Christophorus》的见证下,他们将带 Austro-Daimler ADS-R 回家,回到它的诞生地奥地利维也纳新城。
梦想家的遐思
1920 年,费迪南德·保时捷提出了一个极具前瞻性的构想。为了实现目标,他煞费苦心。当时,45 岁的他在维也纳以南约 60 千米的维也纳新城工作,时任汽车制造商奥地利-戴姆勒 (Austro-Daimler) 公司的总经理。他的愿景:设计一款小型民用汽车——适合大批量生产、轻巧方便、价格实惠。作为在当时就已经十分知名的设计师,保时捷的这个构想比后来的大规模汽车生产理念领先了几十年。亚历山大·约瑟夫·克罗拉特-克拉考斯基 (Alexander Joseph Kolowrat-Krakowsky) 伯爵成为保时捷实现梦想的有力盟友。克罗拉特伯爵是奥地利-戴姆勒公司的合伙人、电影制片人,同时也是一位狂热的赛车运动迷。朋友们都亲切地称他为“萨沙”(Sascha)。汽车生产需要获得奥地利-戴姆勒公司董事会的批准,但董事会对该项目持怀疑态度。保时捷确信,在公开赛上取得傲人成绩,进而赢得各界积极关注是应对质疑的最佳方式。因此在原量产四座汽车计划之上,他推出了发动机排量仅为 1.1 cc 的赛车版 ADS-R。考虑到克罗拉特是当时项目的出资人,所以该款赛车也被命名为:萨沙。就此,仅重 598 千克的轻量级赛车应运而生。1922 年,奥地利-戴姆勒旗下四辆原型萨沙赛车在塔格·佛罗热 (
三辆萨沙赛车参加了排量为 1.1 升级别的比赛。克罗拉特亲自驾驶其中一辆萨沙,但因发动机问题退赛,另外两辆则成功斩获了冠亚军。第四辆萨沙赛车配备了排量为 1.5 升的发动机,在高级别公开组参与角逐。经过 432 千米、6,000 个弯道和最大达 12.5% 的坡度挑战后,位列榜单第 19 名,最大时速达144 千米/小时。意大利媒体对 ADS-R 盛赞不已,称其为“塔格·佛罗热公路赛的启示之作”。值得一提的是:尽管萨沙的发动机功率只有其他赛车的五分之一,但平均速度仅比它们慢 8 千米/小时。奥地利-戴姆勒公司董事会对萨沙创造的奇迹有所耳闻,但仍没有为此做出任何实际行动。尽管如此,萨沙并未停下脚步。在 52 场比赛中,它风驰电掣,相继又取得了 22 场胜利。但遗憾的是,出于财政原因、通货膨胀以及对奥地利市场规模的悲观考量,董事会最终对汽车批量生产投出了反对票。因此,计划最终止步于仅有的几辆 ADS-R 原型车,而费迪南德·保时捷关于大规模生产轻便、经济型汽车的愿景也暂时搁浅。
终于到家
2023 年,萨沙终于回到了维也纳新城。太阳将光芒洒向绅士街 (Herrengasse)。时隔百年,街道魅力不减。这里建筑历史悠久,许多都被列入了文物保护名录,有一些甚至可以追溯到中世纪。扬·海达克踩下油门,萨沙缓缓起动。一百多年后,它再次行驶在这条街道上。萨沙在老城区穿行,绕过晚期罗马式风格的大教堂,驶过 13 世纪的雷克塔大门。当年维也纳新城的人们欣赏到这一幕时,想必也该是此般景象。今时今日,包括奥地利-戴姆勒工厂在内,许多保时捷时代的建筑已不复存在。但像费迪南德-保时捷环路 (Ferdinand-
今天,只有海达克知道驾驶这款赛车的感受。在短暂的休息间隙,他说道:“萨沙是为赛道而生的。它的抓地力超乎想象,加速迅猛,动力十足。其实它不适用于现在这种路面。但驾驶它真的很有趣。我可以真实地感受到车身的每一次震动,听到发动机的每一声轰鸣。因为萨沙没有动力转向系统,所以在驾驶时需要施加很大的力量,并且要对车有所感觉。”此外,护目镜也是驾驶时必不可少的工具,因为前轮会卷起路面尘土。但对于海达克来说,这一切都是一种享受。他说:“能够驾驶这样的传奇之作,绝对是我的荣幸。”
向费迪南德·保时捷看齐
海达克再次跃上赛车。车上并没有安全带,也没有照明设备。除了驾驶员座位外,还有一个供机械师使用的应急座位,这在当时的赛车上很常见。踏板的布局也很特别:左边是离合器,右边是刹车,中间则是油门。保时捷博物馆维修车间负责人库诺·维尔纳说:“在项目开始后,我们才意识到,原来在萨沙上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去钻研,去理解。为了使驱动系统重焕生机,我们得尝试去理解当时设计师的思维。”尽管保时捷博物馆内藏有超过 700 辆珍贵的汽车宝藏,但这一时代的杰作实属罕见。维尔纳补充道:“例如,当代汽车已很少采用带拉索的鼓式刹车,而且当时的发动机也和现在的有很大区别。所以在修复萨沙的发动机时,我们特地请到了一名战前发动机的专家。”为了重塑这部经典之作,团队还特制了一些修复工具。在这个过程中,专家们在萨沙上发现了那些深植于当代保时捷基因中的早期特点。“例如,萨沙采用了铝制轻质结构和低重心设计。这正是贯穿保时捷跑车历史的一条主线。”维尔纳说道。那时的铝材料甚至比现在的更为昂贵,但费迪南德·保时捷还是决定采用这种材料。因为他始终追求卓越的性能——这种执着,至今仍与保时捷品牌紧密相连。
重生即是开始
下午,萨沙突然无法启动了。尝试点火、推车,都无济于事。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团队,但唯独维尔纳和海达克显得从容不迫。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,他们立刻投入工作。一举一动,十分熟练。不出一刻钟,那熟悉的赛车轰鸣声就再次响起了。维尔纳解释说:“需要更换一个火花塞。老式车辆在运转高峰期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。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。”学海无涯,学无止境。维尔纳自己就是明证。维尔纳今年 49 岁,已为保时捷效力了近 27 年,经验十分丰富。但是,这个项目对他来说仍是一个挑战。维尔纳说:“刚开始,我与萨沙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情感纽带。在我的认知中,保时捷的故事应该是在后来才开始的。但当我深入挖掘这部车的历史,发现许多熟悉的保时捷元素时,我对它的认识和情感有了明显的转变。”现在,萨沙又恢复了正常运转:空载重量 598 千克,四缸直列发动机转速可达每分钟 4,500 转,功率为 50 马力。发动机采用顶置凸轮轴,排量 1,100 cc。当被问及这段经历时,海达克说:“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任务。我们在博物馆的维修车间里,与那些见证了逾百年历史的车辆打交道。而萨沙这样的经典之作,更是其间的璀璨明珠,无与伦比。”
29 岁的海达克驾驶着萨沙,在城里行驶最后一圈。他缓缓穿过城堡街 (Burggasse),沿着历史悠久的城墙行驶。库诺·维尔纳站在路边,露出满足的微笑。他感慨地说:“能够将萨沙重新带回它的故乡,全凭我们整个团队的共同努力。”在这一重大修复工程中,无论是魏斯阿赫研发中心的同事、退休的老员工,还是外部的合作伙伴,每个人都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。“但这仅仅是开始。”维尔纳坚定地说。未来,萨沙将继续深度参与到公司活动中,生动地传达保时捷基因的深远起源。
作者 Matthias Kriegel
摄影 Heiko Simayer